这是数十年来,被武林尊为圣地的武当山,所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。
那数十条的人影,身法都迅速得很,都像是武林中的能手。
武当派数十年来,被武林视为泰山北斗,当然不会想到此番有人敢来武当山侵犯,更没有想到会聚集了这么多的武林高手。
但是武当道人竟个个俱都是训练有素,有些武功虽然不甚高,但对道家的"九宫八卦剑阵",都配合得非常纯熟。
这种严密配合的剑阵,此时发挥了最大的威力,来犯武当山的数十高手,一时也不能将这种道家无上的剑阵破去。
飞鹤子剑影翻飞,突然瞥见这些夜行人其中数人的面容,心中大怒:"原来这些都是天阴教徒。"刷刷刷数剑,手底更不容情。
武当掌教妙一真人,武功深厚,甚至还在江湖中的传说之上。
此时他动了真怒,持剑御敌。
一场大战,天阴教徒虽然伤之不少,但武当派的弟子亦是大有亏损。
这还是天阴教中最辣手的两个人物——铁面黄衫客仇不可和九天玄女缪天雯留守太行山总坛,没有随同前来,不然武当山就更危险了。
焦异行想得到那本内功秘笈的心是那么深切,是以不惜倾师而出,更不惜树此强敌,不择手段的,居然夜入武当,想以强力取得此书。
他原以为武当道人猝不及防,怎能抵敌得住自己和教下如许多高手。
哪知道武当派潜在的实力,竟出乎他想像之外,他久战不下,妙一真人掌中的青萍剑,出神人化,施展开武当镇山剑法——九宫连环剑,剑扣连环,如抽茧剥丝,层层不绝。
他当机立断,立刻发现如果这样相持下去,必定是落个两败俱伤的结果。
须知他此次夜入武当山的,几乎是天阴教下大半的高手,全部出动,虽然他渴切的希望能占有那部奇书,但是若然为此而伤了自己天阴教的主力,他还是不会愿意的。
于是他一声长啸。
黑衣摩勒一窜冲天,掏出金锣来敲了几下,清朗的锣声,传出很远。
天阴教下的数十高手,来如潮水之涨,去也如潮水之退。
片刻之间,连未受伤的带受伤的,都走得干干净净了。
明月像往前一样,照得这海内名山的外表,泛起迷蒙的银色。
玄真观大殿前的院子里,倒卧着十数具尸休,其中有武当派的弟子,也有天阴教的。
为着一个人的野心,这么多无辜的生命死亡了。
妙一真人这才震怒,确定以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,遍撒英雄贴、想动员所有江湖中的精锐,再次消灭天阴教的势力。
于是飞鹤子衔命下山,负起通知武林各门各派的豪士的任务。
他在路上看到夏芸,想到熊倜和尚未明的武功,也想到他们必定乐于参加这一个行动,于是他勒住马,想将这消息告诉夏芸,让她转告熊倜。
夏芸望见他,惊惶地想起他是谁:"哎呀,武当派的道士追下来了。"她以为飞鹤子和另外三个武当派的第二代弟子,来捉她回山的。
哪知飞鹤子的态度,绝不是她所想象的凶恶,客气他说了来意。
那两个华服的男女,听到熊倜的名字时,双目一张,紧紧地盯在夏芸脸上,暗忖:"原来这个姑娘就是熊老弟的爱侣。"不问可知,这两人华服男女,就是避居"甜甜谷"里的点苍大侠,玉面神剑常漫天,和他幸得回复原貌的娇妻散花仙子田敏敏。
他两人静极思动,略为收拾了一下,仗着山壁的机关巧妙,也不怕有人会发现那稀世的宝窟,便连袂出山了。
他们首先关心到的就是熊倜,田敏敏对熊倜更是感激,因为他使她重得了她最珍惜的东西。
于是他们第一个目的地,便是想到武当山去看看熊倜的结果。
哪知无意之中,却遇见的夏芸。
飞鹤子侃侃而说,常漫天不禁诧异:"怎地天阴教又死灰复燃了?"他隐在深山有几十载,天阴教的重起,他根本一点也不知道。
但是他并没有将心中的怀疑问出来,他根本一言未发,因为他此时还不想将自己的身份说出来。
飞鹤子再三嘱咐着夏芸,见到夏芸点首后,便上马走了。
他也曾向常漫天夫妇微一颔首,但是他却绝未想到这个儒雅英俊的华服文士,就是当年名震天下的点苍掌门玉面神剑常漫天。
四匹健马,又带起尘上绝尘而去。
站在上午温煦阳光下,夏芸愕了许久。
田敏敏一连串娇俏的笑声,使得她自迷悯的忆念中回到现实里来。
她所忆念的,自然只有熊倜,方才她听了飞鹤子的话,知道熊倜果然冒着万难,赶到武当山去援救她,心中的悲痛,霎时之间,就被甜蜜的温馨所替代,熊倜的一言一笑,冉冉自心底升起。
田敏敏察微知著,见她嘴角泛起的甜意,笑道:"姑娘在想着我们那位熊老弟吧。"夏芸一惊,起先她惊的是被人说中了心事,后来她却是奇怪这个武功高绝的美貌女子,何以会称呼熊倜为"老弟"。
她暗忖:"难道她也认得熊倜?"心里宽微微泛起一阵甜意,眼光射到田敏敏身上,却见田敏敏的手,被握在常漫天的手里,心中立刻坦然,反而有点好笑:"我怎么这么多疑。"女孩子的心里,永远是最难猜测的,对于她们所喜爱的东西,她们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,不允许任何人分享一点。
阳光从东面照过来,照在夏芸左面的脸颊上,夏芸脸红红的,显得那么美丽而可爱。
田敏敏温柔地反握住常漫天的手掌,笑道:"难怪熊老弟这么想你,就是我见了,心里也喜欢的不得了,何况他呢。"夏芸脸更红了,心中却又那么舒服,低着含羞说道:"你也认得倜"她终究不好意思说出"哥哥"两字,顿住了话。
田敏敏朝她一夹眼,娇笑着道:"是呀,我也认得你的倜哥哥。"常漫天微笑地望着娇妻和这个天真美貌的少女打趣,心里觉得那么幸福。
因为已经得到了爱的人,也总是希望别人也得到幸福。
夏芸不安的扭怩着,害着羞,然而她对这一双本是她打劫的对象,却泛起了亲切之感,尤其是在她几乎已是山穷水尽的时候,这种亲切的感觉更是强烈而浓厚,因为她觉得只要是熊倜的朋友,不也就等于自己的朋友一样吗。
她低着头,留心地倾听着不忍见她太窘的常漫天说着他们和熊倜相识的经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