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算这件事之中还有些无法解释的事,这一点也是毫无疑问的了。
"阳光"又问小方:"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?"
"我也不知道。"小方沉吟,"看样子我们好像只有装糊涂,只有等。
"等什么?"
"等着看他们的动静,等他们自己先沉不住气,等机会出手。"这无疑也是他们唯一的法子。
因为他们不能走。
他们的行踪既然已败露,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。
只可惜等的滋味实在很不好受。
第二天还是和前一天一样,太阳还是从东方升起,队伍还是很早就启程。
不同的是,每天早上都要高踞在马鞍上将队伍巡视一遍的花不拉,今天却因为"身体不适"而没有露面,代替他领队的当然是"大烟袋"。
小方和"阳光"还是和赵群夫妻同车,丈夫还是那么规矩老实,妻子还是那么腼腆害羞,总是不敢抬起头来见人。
"阳光"和小方也装得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、什么事都不知道一。样。
小方甚至连看都不敢再去多看那位赵胡氏,因为只要一看到她,就忍不住会想到昨天晚上在那昏黯的厨房里,闪动的灶火前的那一幕,就忍不住会想到那纤细的腰肢、雪白修长的腿。
那种幽秘邪艳,充满了情欲挑逗的景象,叫一个男人不去想它,无疑是非常困难的。
幸好等到中午打尖过后,"大烟袋"就要他们换到另外一辆车子上去了。车行的次序,好像也有了很大的调动。
每辆车上还是坐四个人,这次来跟小方同车的是一对父子,父亲苍老疲倦,儿子脸上也有病容,父子两人都同样沉默。
小方看看"阳光","阳光"看看小方,两个人心里都明白,要想平
平安安走完这一天的路,已经不太容易了。
午时过后队伍就进入山区。
山路弯曲险峻,起伏的山丘连绵不绝的向远方伸展,最后才消失在天边的艳红与金黄里。接近路边的山脚下,布满巨大的黑色岩石,一座巍峨的黑色大山,就像是神话中的大鹏般凌空俯视着人群,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巨大压力。
小方和"阳光"坐得更近了些。
如果有人要在半路伏击,将他们击杀在路途中,这里无疑是最好的地点。
他们不想在搏击中失败,他们的身子靠得很紧,心里都已有了准备。
就在这时,他们听见了"格"的一声响,看见了一个车轮向前飞滚出去,撞上了路旁的黑色岩石,撞得粉碎。
就在这同一刹那间,小方已拉着"阳光"跃出了车厢。
拉车的马还在惊嘶挣扎,车轮还在不停滚动,却已经只剩下三个车轮了。
左面的后轮车轴已断,前面的车马队伍已不见踪影。
群山后的艳红与金黄已渐渐变为一种虽然更艳丽、却显得无限悲沧的暗赤色。
黄昏已将至,黑夜已将临。
那父子两个人居然还留在车厢里,也不知是不是已经晕了过去,还是想留在车厢里等着对他们伏击。
"阳光"说:"你去看看,看看是怎么回事?"
小方没有去看车厢里的人,只去看了看那根突然折断的车轴。
车轴断得很整齐,只要略有经验的人,都可以看出已经先被人锯断了一半。
小方当然也看得出来。
"来了。"他长长吐出口气:"总算来了。"
"是他们?"
"是。"
"阳光"也长长吐出口气:"不管怎么样,他们总算没有让我们等得太久。"车厢里的父子两个人还是全无动静,就算他们是想等机会在车厢中暗算伏击,现在也应该是时候了。
小方冷笑道:"两位为什么还不出来?"
他轻踢车门一下:"两位为什么还不出手?"
车厢中仍然没有反应,险峻曲折的山路两端也仍然不见人影。
小方忽然踢起一脚,踢碎了用木条草席搭起的简陋车厢。
那父子两个人当然还在里面,两个人手里都握着用黄铜打成的机簧暗器筒。
奇怪的是,筒中的暗器并没有发出来,父子两人的身子竟已僵硬,脸色已发黑,四只眼睛凸出如死鱼,眼里充满惊吓恐惧。
这两人果然是对方特地埋伏在车里等着对付他们的杀手,等着在车身倾覆的那一瞬间出手。
那时无疑是最好的机会。
可是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死了,就在他们准备出手时就已经死了。
他们是怎么死的?
这问题唯一的答案是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