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下没有黄金,连一两黄金都没有。小方居然也连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,这件事好像本来就在他意料之中。
独孤痴冷冷地看着他,冷冷地问:"你会不会记错地方?""不会。"小方的回答极肯定:"绝对不会。"
"那批黄金本来确实在这里?"
"绝对在这里。"
"知道藏金处的人有几个?"
"三个。"
"除了你和卜鹰之外还有谁?"
"还有班察巴那。"
——班察巴那,一个寂寞的隐士,一位最受欢迎的民族英雄,一个孤独的流浪客,一位满腔热血的爱国志士,一个冷血的杀人者,一个永远都没有人能够了解的人,除了他之外,谁也不会有他这种矛盾而复杂的性格。
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?会从哪里来?会往哪里去?也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?
更没有人能预测他会做出什么事?
听见他的名字,连独孤痴的脸都仿佛有点变了,过了很久才间小方:"你早就知道黄金藏在这里?""我知道。"
"黄金是不是你盗走的?"
"不是。"
"三十万两黄金会不会自己消失?"
"不合"
"那么这批黄金到哪里去了?"
"不知道。"
独孤痴忽然冷笑。
"其实他应该知道。"
"为什么?"
"因为能盗走这批黄金的只有一个人。"
"谁?"
"班察巴那。"独孤痴道:"只有班察巴那。"
这推理本来很合理,小方却不同意。
"你错了。"
"哦?"
"能运走这批黄金的,除了班察巴那外,还有一个人。""谁?"
"卜鹰!"小方道,"除了班察巴那外,还有卜鹰。""你认为是卜鹰自己盗走了这批黄金?"
"不是盗走,是运走。"
"他为什么要运走?"独孤痴又问。
"因为他不愿这批黄金落入别人手里。"小方说:"因为他自己要利用这批黄金来复仇。""现在黄金已经被运走,是不是就表示他还没有死?""是的。"
小方的眼睛闪着光:"我早已想到黄金不会在这里,因为卜鹰绝不会死的,无论谁想要他的命都很不容易。""要运走三十万两黄金好像也不太容易。"
"当然不容易。"小方道:"幸好这世界上还有些人总是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。""你认为卜鹰就是这种人?"
"他本来就是的。"
小方道:"无论在任何情况下,他都能找到不惜牺牲一切为他效忠效死的人。""你呢?"独孤痴问:"你是不是也肯为他死?""我也一样。"
独孤痴忽然冷笑。
"那么我就不懂了?"
"你不懂?"小方反问:"不懂什么?"
"只有一点我不懂。"独孤痴声音中的讥俏之意就如尖针:"你既然也肯为他死,他为什么不来找你?"小方并没有被刺伤。
"因为我已经离开他了。"小方说:"他不来找我,只因为他不愿再让我卷入这个漩涡。""所以你一点都不怪他?"
"我当然不怪他。"
"如果他再来找你,你是不是一样肯为他死?""是的。"小方毫不考虑就回答:"是的。"
太阳已升起,越升越高,塔石的尖影却越缩越短了。
没有阳光,就没有影子,可是日正中天时,影子反而看不见了。
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。
独孤痴忽然长长叹息!叹息的声音就好像是自远山吹来的冷风吹过林梢。
"卜鹰的确是人杰。"
"他本来就是。"
"要杀他的确不是件容易事。"
"当然不容易。"
独孤痴忽然问:"要杀你呢?"他问小方:"要杀你容不容易?"他盯着小方,小方也盯着他,过了很久才说:"那就要看了。""看?"独孤痴间:"看什么?"
"看是谁要杀我?什么时候要杀我?"
"如果是我要杀你,现在就杀你。"独孤痴又间:"是不是很容易?"很少有人肯回答这种问题,可是小方却很快就回答:"是的。"小方说:"是很容易。"太阳越升越高,可是在这一片无情的大地上,在这一块地方,在小方和独孤痴之间,太阳的热力好像一点用都没有。
小方觉得很冷,越来越冷,冷得连冷汗都流不出来。
独孤痴的脸色也冷得像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