铃铃道:你既是郭先生的好朋友,就应该让他死得有价值,所以你就应该将他埋葬在这里。
李寻欢道:你说的,也都想到过。
铃铃道:那为何不将郭先生的尸身挂回原来的地方?
李寻欢一字字:我不能这样做,他为我而死,我──
铃铃道;就因倔是为你而死的,所以你才一定要这样做,否则他岂非等于白死了?他死得能瞑目么?
李寻欢沉默了很久,道:我敢打赌,上官金虹和荆无命绝不会再回到这里来的!
荆无命已回过头。
上官金虹:你要回去找他?
荆无命道:是。
上官金虹道:我知道你久想与小李飞刀决一死战,可是你现在绝不能去!
荆无命道:为什么?
上官金虹道:你现在若是去了,必败无疑!
荆无命的手霍然握住了剑柄,声音也变得嘶哑,道:你怎么知我必败无疑?
上官金虹道:你已杀了郭嵩阳,杀气已减,李寻欢此刻却正是悲愤填膺,你若与他交手,在气势上你已输给他三分。
荆无命道:哼。
上官金虹道:你已经一战,再加以长途跋涉,体力难免更弱些,李寻欢在那里以逸待劳,又占了三分便宜。
荆无命道:可是你──
上官金虹:你我若是联手,自然能致他死,只不过──你怎么知李寻欢是一个人去的?他若是和孙老儿在一起又如何?
荆无命道:凭他们两人,也未必能──
上官金虹打断了他的话,厉声道:我早已告诉过你,我此次出江湖,只许胜,不许败,一定有十二分的把握,才能出手!
荆无命默然。
上官金虹道:何况,今日之你,已非昔日之你了!
荆无命道:我还是我!
上官金虹道:但如今你有情。
荆无命道:有情?
上官金虹道:你能胜人,就因为你的无情,如今你既已有情,你的人与剑势必都要日渐软弱──
上官金虹又道:你从不动心,如今怎会有情,是谁打动了你?
荆无命霍然转过身,道:没有人。
上官金虹道:我也不想问你那人是谁,但你若想胜过别人,若想胜过李增欢,就得恢复昔日的你,你若想恢复昔日的你,就得先杀了那令你动心的女人。
说到这里,他转过身,走入了树林。
他的双手已紧握住了剑柄!
夜,秋夜,夜已深。
李寻欢的心情就和他的脚步一样沉重。
郭嵩阳终于已葬了,这名震天下的剑客,归宿也正和许多平凡的人一样,只不过是一杯黄土。
他死得是否比别人有价值得多?
李寻欢黯然,他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,他只知道郭嵩阳本可不必死,不必死的人死,岂非有些痴?
也许古往今来的英雄们多少都有些痴!
李寻欢自己又何尝不痴?
铃铃紧随着他,忽然道:你怎么知道上官金虹他们绝不会再来?
李寻欢道:因为他是当代的枭雄,枭雄们的行事总和别人不同。
铃铃道:有什么不同?
李寻欢道:他们一击出手,无论中与不中,都立刻全身而退,再等第二次有利的机会,他们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。
他叹了口气道:枭雄绝不会痴,所以和英雄不同。
铃铃道:英雄都很痴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