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子上有炒蛋、蒸肉,还有刚剥好的新鲜莴苣,拌着麻油。小雷坐下来,很快就将一大碗饭吃得于干净净。
白农少妇看着他,目中露出笑意,道:"看来你真饿了。"小雷道"所以我还想再来一碗。"
白衣少妇将自已面前的一碗饭也推给他,道:"吃吧,多吃点,吃饱了才有力气。"她忽然笑了笑,笑得很奇特,悠然接着道:"你总不至于想白吃我的饭吧。"小雷好像觉得一口饭呛在喉咙里"你该明白的。"
小雷点点头。
白衣少妇道"我看你也是有骨气的男人,混吃混喝的事,你大概不会做的。"小雷索性又将这碗饭吃了个干净,才放下筷子,问道"你要我替你做什么?"白衣少妇反问道"你会做什么?"
小雷道"我会做的事很多。"
自衣少妇道"最拿手的是什么?"
小雷看着自己摆在桌上的一双手,瞳孔似又在渐渐收缩。
白衣少妇凝视着他,缓缓道:"每个人都有一样专长的有些人的专长是琴棋书画,有些人的专长是医卜星相,也有些人的专长是杀人-你呢?"小雷又沉默了很久,才一字字道:"我的专长是挨刀。白衣少妇道"挨刀?挨刀也算是专长?"小雷谈谈道"不到十天,我已挨了七八刀,至少经验已很丰富。白衣少妇道"挨刀又有什么用?"小雷道:"有用。"
白衣少妇道"你说有什么用?"
小雷道"我吃了你的饭,你不妨来砍我一刀,这笔帐就算清。"白衣少妇笑了,道"我为什么要砍你一刀?这对我有什么好处?"白衣少妇眼珠子转了转,道:"你挨了七几刀,居然还没有死,倒也真是本事。"小雷道:"本来就是。"
白衣少妇道"会挨刀的人,想必也会杀人的。小雷道:"哦"白衣少妇忽然一拍手,道"好,你就替我杀两个人吧,我们这笔债就算清了。"她说得倒很轻松,就好像人家欠了她一个鸡蛋,她叫别人还两个鸭蛋一样。
小雷笑了,道:"这两碗饭的价钱未免太贵了?
白衣少妇道"不贵。"
小雷道:"不贵?"
白衣少妇道"我这两碗饭很特别,平常人是吃不到的。小雷道:"有什么特别?"白衣少妇道"因为饭里有些特别的东西。小雷道:"有什么?"白衣少妇道"毒药。"
她看着小雷,好像希望看到小雷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。仍小雷却连眼角都没有跳。
白衣少妇皱了皱眉,道"你不相信?"
小雷淡淡道"那两碗饭我既然已吃了下去,现在相不相信都无所谓了。"白衣少妇道"无所谓?你知不知道吃了毒药的人,是会死的。"小雷道:"知道。白衣少妇道"你想死?"
小雷道"不想。"
白衣少妇松了口气道"那么你就替我杀两个人吧,反正那两个人你又不认得,而且只有两个人,也不算多。"小雷道"的确不多。"
白衣少妇道"等他们一来,你就可以下手杀他们。小雷道"不杀。"自衣少妇变色道"不杀?为什么不杀?"
小雷道"不杀就是不杀,没有为什么。"
白衣少妇道"你知道我要你杀的人是谁?"
小雷道:"就因不知道,所以不能杀。"
白衣少妇道"你想不想知道?"
小雷道"不想,也不必。"
白衣少妇道"你若不杀他们你自己就得死。小雷忽然不说话了,慢慢地站起来,就往外走。白衣少妇道"你到哪里去?"小雷道"去等死。"
白衣少妇道"你宁死也不答应?"
小雷却连理都懒得再理她,头也不回地定了出去。
白衣少妇咬着牙,忽然跳起来,大声道:"你究竟是个人?还是头骡子?"只听小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,只说了两个字:"骡子。"小雷躺在床上,自己觉得自己很可笑,九幽一窝蜂来寻仇时,那一战死人无数血流遍地。他没有死。血雨门下的刽子手用刀架住了他的咽喉,刀锋已割入肉里,他没有死。
五殿阎罗无一不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,面且个个心狠手辣,那一剑明明从他身上对穿而过,他也没有死。现在他糊里糊涂地吃了人家两碗白米饭,居然就要糊里糊涂地死了。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?他本来当然可以出手制住那白衣少妇,逼她拿出解药来。
他没有这么做,倒并不是因为他怕自己气力未复,不是她的敌手-一个人既然反正要死了,还怕什么?他没有这么样做,只石过因为他懒得去做而已。
那白衣少妇怎会到这里来的?叫他去杀的是谁?她自已究竟是谁?
小雷出没有问懒得去问,现在他无论对什么事,像都已完全没有兴趣,完全不在乎。
这种观象的确很可怕。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,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。
他也懒得去想,等死的滋味好像也不错。至少是一了百了,无牵无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