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金无望恨声道:"这全都怪我,我若不饶了他性命,怎有此事。"朱七七嗫嚅着道:"这全该怪我才是,我若不……"金无望大喝一声,道:"莫要说了。"
但过了半晌,朱七七还是忍不住道:"你也莫要着急,等沈浪回来,我们好歹也要想个法子,将白飞飞设法救回来才是,否则…"金无望厉声道:"这本属金某之事,为何还要等沈浪,烦你转告于他,三日之中,我若不将这厮擒回,誓不为人。"语声未了,已飞身出窗。
朱七七见金无望走了,不由心中茫然,大呼道:"你等一等……你回来呀。"追到窗外,哪里还瞧得见金无望。
朱七七要待去追,终于驻足,回过头来,转向沈浪方才追查敌踪的而去的方向,狂奔而出。
她一面狂呼道:"沈浪……沈浪""沈浪……沈浪。"沈浪独自隐身树后,除了目光扫视,四肢绝不动弹。
虽然等了这么久,但他面上却仍毫无焦急不耐之色,因为他深信到后来沉不住气的绝不会是他。
但就在这时,朱七七的呼声已传了过来。
只听她放声呼道:"沈浪……沈浪……,你在哪里,快回来呀。"沈浪跺了跺脚,面对黑暗,沉声道:"好,朋友,今日总算被你逃过了,你既有如此耐性,不管你是谁,沈浪都佩服得很。"朱七七呼声越来越近,独自呼道:"沈浪,快来呀……"沈浪叹息一声,回身向她掠去。
朱七七要找沈浪虽不易,沈浪去找朱七七却容易得很。
两人相见,朱七七便纵身扑入沈浪怀里,道:"幸好你没有事,幸好你回来了……"沈浪道"你又有什么事?"
朱七七道:"金不换,金不换他……他……他……"沈浪道:"他怎么样?莫非……"
朱七七道:"他将白飞飞绑去了。"
沈浪变色道:"金无望呢?怎地未曾拦阻?"
朱七七道:"那时他还未回来。"
沈浪用力推开了她,厉声道:"你呢?你难道在袖手旁观不成。"朱七七身子被推得踉跄后退了出去,嘶声道:"我不知道,根本不知道,我又不能在床旁守着她,我……我……我那时一直在院子里。"沈浪狠狠一跺足,飞身掠回客栈。
朱七七跟在他身后,一面啼哭,一面奔跑。
回到客栈里,沈浪四下巡视一遍,道:"金无望可是追下去了?"朱七七道:"嗯。"
沈浪道:"他可有留话?"
朱七七道:"他说……三日内,必定将金不换抓回来,他……"沈浪跌足道:"三日,这怎么等三日。"
他深知金无望武功虽在金不换之上,但若论奸狡,却万万比不上金不换,他孤身前去追赶,实难令人放心。
朱七七道:"他走了没多久,只怕……"
沈浪截口道:"他是自哪方去的?"
朱七七带着沈浪到了那小屋窗口,指窗口左边,道:"就是…"话声未了,突见有条人影,自她手指的方向那边如飞掠来,瞧那轻功,虽也是武林一流高手,但却绝非金无望。
朱七七语声方自一顿,又不禁失声道:"呀,果然有人来了。"她此刻已只当那封书信必定是别人的金蝉脱壳声东击西之计,此刻真的有人来了,她反倒吃了一惊。
就连沈浪也不由有些惊奇,沉声道:"这又是什么人?"这人影竟似已知道沈浪的居处,是以直奔这窗口而来,奔到近前,沈浪才瞧出此人竟是个乞丐。
只见他满头乱发,鸦衣百结,手里拿着根打狗棒,背后竟背着叠麻袋,只是瞧不清面目。
朱七七道:"莫非是金不换又来了……呀,不是"单瞧那麻袋,已知此人乃是正宗丐帮弟子,与金不换的野狐禅大不相同这丐帮弟子在窗前五尺,便顿住身形,抱拳道:"沈兄可好?"沈浪一怔道:"好……好。"
丐帮弟子又道:"朱姑娘可好?"
朱七七更是一怔,道:"好……好。"
她与沈浪两人,口中虽已答话,但心中却更是惊诧,只因他两人与丐帮弟子,素无交往,却不知此人怎会认得他们,而且还似素识故友。
这丐帮弟了瞧见他两人的神情,微微一笑,道:"两位莫非是不认得小弟了么。"走前一步,走入灯水映照的圈子里,轻叹一声,接道:"小弟近来确是变了许多。"沈浪与朱七七这才瞧见他面目。
只见他面容憔悴,满面污泥,看来委实狼狈不堪,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,却仍带着昔日的神采。
沈浪亦不禁失声道:"原来是徐兄。"
那丐帮弟子笑道:"不错,小弟正是徐若愚。"又有谁能想到昔日那修饰华丽,自命风流的"玉面瑶琴神剑手"徐若愚今日竟已投入丐帮。
谁又能料想到今日之形容狠琐,污秽狼狈的竟是昔日那风度翩翩的"玉面瑶琴神剑手"?
房中灯光之下,徐若愚看来更是狼狈,他左手提着根打狗棒,右手却以白布扎住,布纹间隐隐有血迹透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