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这种地步,无论换了任何人,都难免要绝望。但沈浪却不,沈浪的心目中,从没有"不可能"这三个字。园林中,已到处闪动起火光,刀光。快活王的暴怒呼喝之声更响。一只旗杆,高出树梢之上,有旗帜招展,写的是"快活林"三字,正象征着这园林的名声响亮。
这时,旗杆梢头也已爬上了条大汉,手里拿着个红灯,沈浪逃到东,红灯便指向东,沈浪逃到西,红灯便转向西。密密层层的,火光与刀光,自然也随着红灯转移,而且圈子越缩越小,沈浪眼看就要被逼得无处可逃。
快活王厉声狂笑道:"沈浪,到了这时,你还想挣扎,你难道还认为可以逃得了么。"沈浪大笑道:"不见棺材不落泪,在下生来就是这种脾气。"笑喝声中,他身形突然向上拔起,掠上了树梢。
看来他竟似急疯了,竟将自己的身形暴露,整个人都已变成了箭靶子,箭雨声中,快活王反而不得不顿住了身形。
就在这时,沈浪已再次腾身而起,他借着树枝的反弹之力,这一跃间高达四丈之外,鹰隼般向那旗杆直窜过去。杆头的大汉一惊之下,飞起一足,踢向沈浪。
但这只脚被沈浪闪电的抓住,向后一甩,那大汉便惨呼着被甩得飞了出去,远远落在树丛中。
而这时沈浪的手已搭上旗杆,身子立刻像蛇一般滑上了杆头,左腿举起,金鸡独立,站在杆头上。
旗杆高达十余丈,他卓立杆头,衣袂飞舞,似乎要乘风飞去,天下英雄,都似在他足下。
长箭,从地下射上来,到了这里,力量已弱,沈浪脱下衣衫,轻轻一拂,便都挥落了。
快活王厉声道:"沈浪!你怎地也变得如此愚蠢,你在上面又能耽得几时。"沈浪笑道:"无论我耽得几时,你敢上来么,你看得见我,却无法上来抓我,岂非痛苦之至,我能眼见你在我脚下痛苦,当真是我荣幸的很。"快活王大怒道:"你欺我上不去么?"
他身形突也飞起,在树梢微一借力,直扑竿头,身法之轻灵美妙,当真可说是无人能及。
但沈浪掌中衣衫,已乌云般直盖下来,虽是轻飘飘一件衣服,在沈浪手中,却似挟带千钧之力。
快活王身子凌空,怎敢硬接,双腿一缩,双拳急出,想搭上旗杆,但急风响处,衣衫已扫向他双目。此时此刻,便可看出这武林雄主实有过人的武功,竟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,反手抓住了衫角。
他正等这一抓之力直扑上去,但沈浪的手一抖,"嘶"的一声衣衫已裂,快活王也被这一抖之力,震得飞了出去,但他身法仍然不乱,凌空翻身,飘飘落下。
沈浪大笑道:"好身法!只是你身法虽妙也是万万上不来的。"快活王面色铁青,一把自他身旁的大汉手中,夺来一柄长弓,张弓搭箭。口中厉喝道:"着!"只听"嘣"的一声,那柄铁弦弓竟被他一拉两断。
他连换三柄长弓,三柄弓竟都被他神力拉断,一只箭也未射上去,沈浪卓立杆头拊掌笑道:"快活王神力果然惊人,只可惜力气大了些。"快活王突然一掠来到旗杆下,纵声狂笑道:"好,沈浪,且叫你瞧瞧本王的手段。"狂笑声中,蹲身坐马,一掌向旗杆拍去。
但闻"吧"的一声,那菜盆般粗细的旗杆,竟被他这一掌震断,沈浪眼看便要直跌下来。
四面大汉,不禁俱都欢呼喝采。哪知沈浪两条腿竟紧紧盘住了旗杆,旗杆斜斜向南面倒了下去,他身子也紧紧沾在旗杆上。十余丈高的旗杆倒在十丈外的屋顶上。
沈浪大笑道:"我正要瞧瞧你这手段。"
"砰!"旗杆打碎了屋瓦,沈浪竟从打碎了的屋瓦中,竟将屋顶击开了个大洞。
游鱼般钻了进去。这沈浪简直是只狐狸。
快活王又惊又怒,顿足大呼道:"围住屋子……看住屋顶……"呼声中他自己也似乎风一般掠过去。
那是栋小巧的屋子,三间雅室,窗门都是紧紧关着的,快活王瞧得清楚。屋子里并没有人出来。
而这时数百条大汉已将这屋子团团围住,矫健的弓箭手,也掠上了高处,张弓搭箭,看住了屋顶。
现在,任何人都休想人从这屋子里逃出来了。
快活王大笑道:"沈浪想不到你居然也会自投死路,不过这也难怪你,你本就无路可走。"急风第一骑快步而来,躬身道:"可要以火攻?"快活王目光闪动,厉声道:"沈浪,你听着,限你半盏茶工夫,本王数到三字,你若还不出来,本王就放火将这屋子烧了,让你化骨扬灰葬身火窟。"急风第一骑面带微笑,喃喃道:"沈浪呀沈浪,这回你若还能逃得,我就从这里爬到姑苏去。"王怜花手掌急点朱七七胸膛。
他出手非但快如闪电,而且委实也出了朱七七意料之外,朱七七瞧见他的手时,身子已倒了。
王怜花轻轻托住了她,转向熊猫儿笑道:"猫兄,小弟无伤她之意,只不过是不忍见她等死在这里而已,此时此刻,她唯有和我们一齐逃走才是上策。"熊猫儿道:"嗯。"
王怜花道:"既是如此,咱们快走吧。"
朱七七已完全晕迷,已完全不能反抗。
熊猫儿道:"我抱她,你探路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