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集掌齐出,便向尚未明击下,孤峰一剑得以享名江湖,名列"双绝",武功实是不凡,他一施展掌力,只党风声虎虎,满地飞砂,声势确惊人得很。
铁胆尚未明也知道此掌非同小可,但他自幼遇师,苦练多年,招式也许没有熊倜以及边浩两人因各有名师奇缘而施出的巧妙,但掌力确绝不逊色,是以他曾和熊倜对一掌,也是扯个平手。
此刻他微一挫腹,双掌蓦翻,吐气开声,又硬生生接了边浩一掌。
这一掌两人俱是全力而施,比起熊倜和他的一掌,又自不同,只听一声大震之后,尚未明固是连退数步,边浩在空中一翻身,险些跌在地上。
熊倜突地一步站在他俩人当中,说道:"你俩人不能动手。"尚未明道:"为什么?"
熊倜指着边浩问尚未明道:"你认得此人吗?"尚未明摇摇头。
熊倜又指着尚未明向边浩问道:"你又知道他是什么人吗?"边浩自也摇头。
熊倜笑道:"这就好的,你两人既然互不相识,怎能随便动手?"他这一番歪理,倒将两人部问住了。
于是熊倜又对边浩说道:"可是你我两人又不同了,你自然认得我,我也知道你就是鼎鼎大名的边洽,我们动手,就合理得很了。"边浩被问得啼笑皆非,正不知如何答话才好,尚未明即又横身一掠,抢到熊倜前面,对边浩说道:"原来阁下就是孤峰一剑?"边浩道:"你也知道?"
尚未明道:"当然,当然。"他又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:"我就是铁胆尚未明,你知道吗?铁就是钢铁的铁,胆就是月字旁如个旦字。"此番轮到边浩和熊倜两人不知他在弄什么玄虚了,边浩自然也听到了尚未明的名字,说:"这样看来,今日之会真的有意思了,原来阁下就是两绿林道的总瓢把子。"尚未明道:"岂敢,岂敢,正是区区在下。"
他又回头对熊倜道:"现在他认得了我,我也认得了他,我和他动了手,也很合理了吧?"他话方说完,身形一幌一个箭步窜了上去,左手曲弦而侧,右掌一抖,竟像化成了三个圈子,这本是剑法中的"梅花三弄",但他却用之于掌上,威力仍见异常绝妙。
边浩见他话到人到,而且一出手就是绝招,丝毫也不敢疏忽。边浩等到掌已临头,不退不闪,身形却突地一斜,脚跟牢牢地钉在地上,人却往左侧斜成坡,右手乘势挥去"天女散花"亦是峨嵋心法。
尚未明见边浩闪避和出击,确是和一般人大不相同,哼了一声,双掌一错,连环拍出数掌,顿时但见掌影如缤纷之落英,漫天飞舞。、他所施的正是西域异僧的奇门"塞外飞花三千式",名为三千式,其掌法的繁复变化,可想而知,边洁却静如山岳,展出发挥峨帽心法,以不变应万变,来应尚未明的掌式。
恍眼,两人已拆了数十余招,边浩虽是守多攻少,但却每一出手,必是要穴。
两入瞬息又折了十余式,边浩突地一声长啸,掌式一变,竟自施出峨嵋旁支的一套,亦是招式变幻甚多的"回凤舞柳"的掌法。
这一下两人的掌式俱是以快制快,身形变幻不息,招式亦是缤纷多采,只见掌影漫飞舞,和方才又是另外一番景像。
熊倜知道边浩这一变换掌式,片刻便要分出胜负,不禁更为留意地观看着,希望能够在最紧要的关头,加以化解。
此时正是阳光最烈的时候,但在此荒僻的江岸,可说是绝不会另有人来。
哪知此时滚滚江水,却突然冒出两个人来,而且俱是年纪甚大的老者。
尚未明、边洽两人正在凝神动手,并未曾留意,但熊倜和那船夫却看见此两人,那船夫更是惊得一声怪叫,连滚带爬,跌回船里。
船夫这一声怪叫,倒使正在酣斗的孤峰一剑和铁胆尚未明两人一惊,两人不约而同的击出一掌之后,便斜斜分开,不知发生何事。
那两个老者,俱都须发俱白,少说些也在六十以上,慢慢自江水中走上岸来,像是对任何人都不会注意一眼,即使是那样轻微地一眼。
最怪的是两人穿着的竟都是长衫,但自水中爬出后,却仍然是干干的,没有一粒水珠,连头发、胡子都是干的。
熊倜、尚未明、边浩都是聪明绝顶之人,一眼便看出了两个老者的异处,若不是光天化日,他们真要将此两人视为鬼怪。
那两个老者一高一矮,但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,此两人慢慢走到岸上,往地上一坐,才将眼光向三人看了一看。
那较矮的老者侧脸对另一老者说道:"这几个小娃娃在这里又吵又闹地,把我们两位老人家的午觉都吵醒了,你说该打不?"那身体较高的老者,脸上像是僵硬已极,眼光也是空洞洞的,听了那矮老者的话,低头想了半天,才说道:"该打,该打。"那矮老者随即笑了起来,道:"确实该打。"
这边三人被这两个老者的奇异的出现深深惊异了,面面相观,作声不得。
那矮老头指着三人说道:"喂,你们三个小子,在老人家睡午觉的时候,都不肯安静一点,在这里又叫又闹的。赶紧脱下裤子,爬在我老人家的面前,每人打五十下屁股。"熊倜等人听这矮老者所说的话,不禁啼笑皆非,孤峰一剑脸上,已露出难看的神色来,虽然他并不敢说出难听的话。
那矮老头似乎已看出他的不满,笑指着他说道,"你这个娃娃像是不大卖我老人家的帐嘛,喂。"他又侧脸对另一老者说道:"有一个娃娃居然不卖我老人家的帐,你说该怎么办?"另一老者,全身都似乎是麻痹的,喜、怒、哀、乐、痛、痒、酸,这等人类的感觉,似乎都完全不能影响他。
他听了那矮老者的话,又低下头去,深深地思索着,像是这一句极简单的话,他都要沉思很久,才能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