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只匆匆一瞥,但朱七七已感觉这身影竟是如此熟悉:"是谁?这是谁?是谁有这样的身影。"她挤命在千头万绪,纷乱如麻的思潮中,捕捉记忆……忽然,她心头灵光一闪,脱口呼道:"这是李长青。"那颀长而潇洒的身影,那在她眼角中匆匆飘过的一拂长须,一点个错,正像是李长青的。
但若是真的被金无望拎来这里的,行动又怎能如此自由?他若是威逼金无望把他带来这里的,那么方才早已该和那恶魔对打起来,无论谁胜谁负,总会发出声音,我怎会未曾听得丝毫动静?
莫非他已与这恶魔同流合污?
不,以他的身份,这是绝无可能的事。
但若非如此,他行动为何又如此鬼祟?
朱七七还是想不通,还是越想越糊涂,在这些事当中,当真是充满了悬疑的,矛盾的,不合情理的问题。
这时,两个人大步走了进来,打断了她一切思潮。
前面的一人,身材瘦小,长衫及地,头上蒙着个黑布罩子,连双手都缩在袖中,朱七七非但看不出他形貌,甚至根本分不出他是男是女?
后面的一人,身材高大,如同半截铁塔,浓眉环目,面如锅底,一看就知道是空有几身笨力的莽汉。朱七七虽知道两人来意不善,但除了那"恶魔"外,她是谁也不认的,当下大喝一声,道:"你们是准?干什么来的?"那长衫人道:"我是谁,你管不着,我此来只是问你一句话……"语声尖锐,简短,刺耳,似是故意装作出来的,又似是天生如此。
朱七七大声道:"你若不取下面罩,无论你问什么,都休想得到我一个字答复。"她全身虽然瘫软,说话的声音却仍不小。
长衫人道:"你真要如此。"
朱七七道:"信不信由你,不信你就……"
长衫人突然冷笑一声,道:"大黄,上。"
那大汉裂嘴一笑,露出狼狗般的森森白齿,狼狗般一步窜到朱七七面前,一把抓起了朱七七衣襟。
朱七七小鸡般被提了起来,嘶声呼道:"你……你要怎样?"那大汉龇牙道:"他问你话,你就回答,知道么。"朱七七道:"我……我偏不……"
那大汉嘿嘿笑道:"你不?"五根手指一用力,朱七七前胸衣裳就裂开了,他若再一用力,朱七七胸膛便要露出。
朱七七恨不得把这狼狗般的大汉一脚踢死,但此刻……唉,此刻她却只有忍住眼泪,咬住牙,颤声道:"你……你……你问吧。"长衫人冷冷笑道:"这就是了,又何必自讨苦吃……我且问你,你是否愿意作我家王爷殿下手第二十七姬妾?"朱七七大怒道:"放屁,放你……"
那大汉暴喝一声,道:"你敢。"
朱七七嘶喝一声:"朱姑娘既已落在你们手中,要杀要剐,都只有由得你,但是你若要朱姑娘说愿意,你这是做梦。"长衫人道:"你真的不愿?"
朱七七狠狠瞪着他,再不开口。
长衫人冷冷道:"大黄……"
那大汉裂嘴又一笑,但闻"哧"的一声,朱七七前胸一块衣襟,便整个被撕了下来,晶莹的胸膛,立时露出。
她仰天倒了下去,倒在软榻上,嘶声大骂道:"恶贼,恶狗,你…"那大汉双手一沉,又抓住了朱七七双肩的衣服,这时只要他双手一分,朱七七身子就要变为赤裸。
长衫人道:"你愿不愿意?"
朱七七拼命低着头,想挡住那大汉狼狗般在她前胸搜索的目光,只因她竞已无力抬起手来,俺住胸膛。
她流泪道:"我反正已是你们的掌中之物,你们无论要怎样,我都不能反抗,我愿不愿意,又有什么不同?"长衫人道:"这其中自有不同的。"
朱七七道:"我……我……"
长衫人道:"你究竟怎样。朱七七心一横,嘶声大呼道:"我不愿意,死也不愿意,你叫这恶狗撕光我的衣服,凌辱我,我还是不愿意,你们……你们要怎样,就怎样吧,反正这身子已不是我的了,但我的心,你们这群恶狗谁也休想碰一碰。"她口中嘶声大呼,眼泪早已如雨而下。
那长衫人默然半晌,似乎也被她这种激烈的性子惊呆了——他未发令,那大汉自也不敢动手。
过了半晌,长衫人方自缓缓道:"大黄,送她入地牢,让她好好想想。"是地牢,又是囚禁,又是绝望,恶运似乎对朱七七特别多情,总是接连不断地照顾到她身上。
天下所有的地牢,都是阴森,潮湿,而黝黯的,这山巅华宅的地牢,其阴森潮湿更在别的地牢之上。
那大汉果然全无怜香惜玉之心,在地牢上的洞口就将朱七七重重摔了下去,摔在坚冷石板的地上。
这一摔直摔得朱七七全身骨头都似被摔散了——她一声惨呼尚未出口,人已当时晕了过去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她晕迷之中,只觉有个亲切而熟悉的语声,在她耳畔轻轻呼唤,呼唤着道:"七七……七七……醒来。"这语声缥缥缈缈,像是极为遥远。
这语声虽因长久的痛苦,痛苦的折磨而变得有些嘶哑,但听在朱七七耳里,却仍是那么熟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