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猫儿道:"听此人说话的口气,……唉……"两人对望了一眼,俱都叹了口气,彼此都又知道对方心里想着的是谁,沈浪更不禁连连长叹道:"她怎会如此……她为何要如此?"熊猫儿道:"但你想她真会是朱七七么?"
沈浪道:"算来已有九成是她,别人不会如此说话的。"熊猫儿道:"但……听来虽像,瞧来却一点也不像。沈浪道:"那时你已醉眼昏花,怎瞧得清?"熊猫摇头道:"不是……我进去时还不算太迟,那人的确已有八成不像朱七七……奇怪的是听来她又非是朱七七不可,这岂非活见鬼么!"沈浪道:"她必已经过巧妙的易容。"
熊儿道:"但她不会易容呀,除非……"
沈浪道:"除非王怜花。"
熊猫儿变色道:"你想……你想王怜花会替她易容么?"沈浪一字字沉声道:"我想那女子就是王怜花。"熊猫儿骇了一跳,道:"不可能……不可能……"但瞬又跌足道:"见鬼见鬼,真的可能就是他……他将朱七七易容成男子,自己却改扮成女子,但……但……但他这样做,岂非更是活见鬼么?"沈浪道:"他必定被朱七七逼的。"
熊猫儿动容道:"朱七七能强迫他?"
沈浪道:"朱七七想必抓住个不寻常的机会,将王怜花制住了……她吃足了这样的苦,此刻便想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。"熊猫儿道:"不错不错,一点儿也不错,朱七七制住了王怜花,王怜花为她易容,她……她有些恨你,于是便想报复报复。"沈浪叹道:"正是如此,她素来任性得很,若说世上有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,此人便必定就是朱七七。"熊猫儿长叹道:"此事唯有如此解释才算合理……唉,什么复杂的事,一到你手里,就变得简单了,什么事都瞒不过你。"沈浪沉吟道:"自昨夜到此刻你可曾有何动作。"熊猫儿苦笑道:"你的好处,我别的虽没学会,但却终于学会沉住气了……我什么事都等你回来后再说。"沈浪道:"好。"
语声微顿,又道:"你想此事要如何处治。"
熊猫儿缓缓便道:"我想……最好先找着左公龙,然后,逼他说出事情的始未……嘿,哦有法让他说出实话来。"沈浪默然半晌,道:"你可知昨夜我到哪里去了?"熊猫儿笑道:"天知道。"
沈浪一字字道:"我去找左公龙去了。"
熊猫儿跳了起来,道:"真的么?"
沈浪瞧了那酒楼主人一眼,道:"他带我去的。"熊猫儿惊喜交集,道:"你找到了么?"
沈浪道:"找到了。"
熊猫儿一跳八尺高,大喜道:"他此刻在哪里?"沈浪又自默然半晌,道:"随我来。"
转身向那还停着的马车走了过去。
熊猫儿更是欢喜,喃喃道:"这就方便了,原来这厮就在马车里沈浪已缓缓推开车门——左公龙果然在马车里。太阳将落,天色已暗了下来。暗淡的天光余余照进马车,照在左公龙的身上,只见他面容扭曲,前胸插着柄匕首,直没在胸背里。熊猫儿身子一震,踉跄后退,道:"死了,他……他已死了。"沈浪叹道:"不错,我一夜奔波,只找着他的尸身。"熊猫儿道:"他……他被谁杀死的。"
沈浪道:"我若知道就好了。"
熊猫儿道:"这柄匕首上可有标记?"
沈浪道:"这是左公龙自己的匕首……杀他的人,能拔出他自己的匕道,自他前胸插入,而且看来左公龙并未抵抗,由此可见,他……"熊猫儿截口道:"他必定是左公龙的熟人,而且是在左公龙完全想不到的时候动手的……但他是谁?他会是谁呢?"沈浪默然无语。
熊猫儿顿足道:"左公龙一死,事情更麻烦了,丐帮弟子,都已有了先人之见,只要你一露脸,说不定就要拼命。"沈浪道:"可能……"
熊猫儿道:"你暂时还是莫要去吧,以后……"沈浪道:"今日我若不去,以后更无法解释。"熊猫儿道:"但……但你若去了,他们若是……"沈浪微微一笑,道:"无论如何,先去了再说吧。"熊猫儿瞧了他半晌,喃喃叹道:"奇怪奇怪,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……"此时此刻,除了沈浪,天下还有谁能笑得出来!
严冬酷寒,稻草积雪,纵然有人给你十两银子,只怕你也不会坐上去的,但丐帮弟子坐在上面,却似舒服得很。
天色虽尚未暗,已有十余个丐帮一袋弟子,双手高举火把,走了过来,将那松枝火把,扎在竹棚柱上。
朱七七皱眉道:"怎地大家都坐着发呆,也不说话……"话犹未了,"遍地洒金钱"钱公泰已长身而起。
他面上一片凝重之色,满脸的麻子,被火光一映,一粒当真有如金钱一般,但看来却不可笑,反而更见庄严。
只见他转转身子,四面一揖,然后沉声道:"此次敝帮劳动各位叔伯兄弟的大驾,不远千里而来,敝帮上下千百弟子,俱都感激万分,只是敝帮长老俱都不在,是以只得有由弟子代表敝帮向各位深致谢意。"说着再次行礼。
四面竹棚里,群豪纷纷道:"好说好说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