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浪虽也吃得,喝得,但此时,此地,叫他抛开一切心事睡觉,他可真是再也睡不着的。
瞧着熊猫儿睡得那么舒服,沈浪又是羡慕,又是好笑,又觉得这人真是可爱极了,睡着了的熊猫儿看来就像是个孩子似的。
沈浪也不知道是瞧他瞧得呆了,还是在想着什么心事,想得出神,总之他就坐在那里,动也没有动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听珠帘外有人轻唤道:"沈公子。"呼声还未了,沈浪人已在帘外。
那出声呼唤的锦衣大汉也想不到他竞来得这么快,当真是骇了一跳,倒退三步,险些一跤摔了下去。
沈浪微笑道:"是你在叫我?"
锦衣大汉道:"是!是!"
沈浪道:"干什么?"
锦衣大汉脸色有些发白,嘴唇却在发抖,垂首道:"我家王爷,想请……请沈公子单独一见。"沈浪笑道:"除了是字,原来你也会说别的话的。"锦衣大汉头垂得更低,道:"不……不知沈公子是否答应?"沈浪道:"我为何不答应?"
锦衣大汉喜道:"多谢沈公子,小人本来只怕沈公子定要和那位熊……"沈浪笑道:"我若定要和他去,你家王爷不见,岂非也是枉然。锦衣大汉也笑道:"沈公子果然……"突然发觉自己话已说得大多,立刻停下了嘴,垂酋道:"沈公子请随小人来。"沈浪似乎十分信任快乐王的安排,也确信熊猫儿在此酣睡必定无妨,竞真的随他走了出去。
两人走了片刻,只见两条大汉抬着顶小轿已等在前面,那锦衣大汉停步转身,陪笑道:"请沈公子上轿。"沈浪想也不想,问也不问,就上了轿子,两条大汉健步如飞,又走了顿饭工夫,忽听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。
轿帘深垂,沈浪坐在轿子内,竟未掀起帘子瞧一眼。
只听乐声越来越近,轿子忽然停下,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轿外,道:"可是沈公子来了?"那大汉道:"正是。"
那少女道:"好,轿子由咱们抬进去,你两人已没事了。"接着,轿子又被抬起,又走了二十余步,但觉温度骤暖,一时有香气袭来,香透重帘。
沈浪还是安坐不动,似乎别人若不请他下轿,他永远在轿子里,但这时那少女的语声已在娇笑道:"沈公子!你睡着了么?"弦乐之声不绝,有少女在曼声低唱:"这边走,那边走,只是寻花柳。那边走,这边走,且饮金樽酒。"这正是王者之歌。
沈浪终于下轿。
这是个华丽而宽敞的帐篷,帐篷里一切陈设,都华丽得不似人间所有,但若问沈浪这些陈设究竟是些什么?
他只怕连一件也说不出来,只因他下轿第一眼瞧见的,便是无数个绝色少女,他哪里有空再去瞧别的。
暗淡而销魂的灯光下,有二三十个身穿轻纱,身材苗条的少女,她们的长发披散着,赤着雪白的天足。
轻纱朦胧,并没有遮住她们可爱的躯体,反而将她们的胴体衬托得更可爱,更神秘,更令人心动。
她们有的斜倚在虎皮褥旁,轻挑慢然,弄着管弦,有的手托香腮,慢声低唱,也有的正随着歌声,婀娜起舞,轻纱飘扬,春光掩映,那雪玉般的肌肤,虽只让人匆匆一瞥,但却也更令人心施摇荡,不能自主。
还有五六个少女,正围着张矮几,在浅斟慢饮着金杯美酒,矮几后一个少女星眸微荡,酥胸半露,春色已上眉梢,就在她膝上,正卧着个人头,是个沈浪只瞧得见此人头上的王冠,却瞧不清他的面目。
沈浪站着不动,面带笑容。
所有的少女似都已被他风神所动,俱都回过头,也不知有多少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都在直勾勾地瞧着他。
沈浪也不在乎,谁若瞧他,他就去瞧谁,忽然有一只细细致致的玉腿伸到他面前,他也不皱眉,更不退缩。
这时矮几后突有人朗声而咏:"醉卧美人膝,醒握无敌剑,岂不快哉,岂不快哉。"沈浪微笑道:"快哉快哉,是名快乐。"
矮几后那人哈哈笑道:"好!好!是沈浪么?"沈浪道:"正是。"
矮几后那人道:"你知道我是谁?"
沈浪道:"自然。"
只见矮几后伸出一只手来,几位艳姬立刻奉上金杯。
这只手果然是莹白修长,宛如女子,手的中指上,果然戴着三枚奇形紫金戒指,在灯下闪闪发光。
手持金杯那人朗笑道:"你我既已相识,何妨共饮一杯。"沈浪道:"好。"
他这一个字却几乎都未说完,曼舞着的艳姬已扭动着蛇腰,曼舞到他面前,双手奉上一只金杯,媚笑如春花,低语如呻吟,道:"沈公子,请!"沈浪微微一笑,接过金杯,一饮而尽。
矮几乎后那人大笑道:"好沈浪!你不怕酒中有毒。"沈浪笑道:"有如此英雄相敬,有如此美人奉盏,纵是毒酒,沈浪也得饮下。"那艳姬婉转投怀,媚眼如丝,曼声道:"多谢。接过金杯,扭动腰肢,轻笑着曼舞而去,却留下一阵阵余香,留在沈浪怀中,那香比酒更令人醉。矮几后人又复大笑道:"好!人言沈浪一生谨慎,不想也有如此豪气,难怪连本上御下姬妾,一见你面,也要倾心不已。"沈浪微微笑道:"不敢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