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锡九连遇险招,迫不得已,剑式一挺,想从鞭影中欺身进去,夏芸冷笑一声,手腕一用力,长鞭回带,平扫头顶,王锡九退步仰知,饶是这样,右耳仍被鞭稍带着一点,火刺刺的生痛。
夏芸长鞭一收,冷笑说道:"武当的剑法,我也领教了,也不讨如此。"她又自身旁袋中掏出一物,却是那"九宫连环旗"。
她随手抛在地上,说:"这玩意你们拿去,我才不要呢。"王锡九满脸通红,羞愧地站在那儿,东方灵心中暗自吃惊,想不到这女子竟胜得了鄂中久负盛名的王锡九。
武当四子亦是又惊又怒,凌云子闪身出来,说道:"姑娘端的好鞭法,只是武当派的剑法,要看在谁手中使,若在贫道的手上,二十招内,我若不叫姑娘认输,我就跪下磕头。"原来凌云子天份极高,武当诸子里,以他的剑法最是厉害,再加上他刚才在旁边留心夏芸的鞭法,觉得雄厚有余,细腻不足,看上去声势甚是惊人,但破绽仍多,而且夏芸内力不足,更是使用这种鞭法的大忌,所以他才说二十招里叫夏芸落败。
夏芸听了,心里却不服气,冷笑:"打车轮战不要找借口,要上就上吧。"凌云子说:"我是教训教训你,让你知道人外有人,不要卖狂。"夏芸喝道:"你少罗咳。"长鞭原式而起,又是一招"云如山涌。"凌云子侧身一欺,左手伸指如朝,直点夏芸的"肩井穴"右手反撤长剑。
他避招、侧身、进击、撤剑,几乎是同一动作,干净利落漂亮已极。
东方灵在旁暗暗喝采,心想这凌云子果然名不虚传。
凌云子鹤衣玄冠,衣襟飘飘,长剑随意挥出,潇潇洒洒,颀长的身影转着夏芸直转,夏芸的长鞭攻远不攻近,竟使不出招来,威力大大地减弱了。
夏芸的武功,本也是一等一的身手,但此刻被凌云子一招制先,只觉得缚手缚脚,她极快地挪动着身子,想跳出凌云子的圈子。
忽地凌云子横着一剑,剑身平着拍来,夏芸一愕,心想哪有这样迸招的,但仍然脚下变步,"倒踩七星,往后猛退,哪知凌云子如影附随,长剑仍然横在她面前,她一急,鞭身回带,左手变掌为抓,伸手想去夺剑,凌云子厉喝一声:"躺下"忽地左手捏着剑尖,剑把当做剑尖,直点"肋麻穴。"夏芸再也想不到他会施出这等怪招,避无可避,左肋一麻,长鞭"当"地掉在地上,人也倒下去。
这一刹那,她脑海里想起许多事,她想自己真是求荣反辱,自己以为自己武功已是少有敌手了,哪知二十招内,就败在别人手里。
熊倜的话,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,"像你这样的脾气,早晚要吃大亏"她现在多想熊倜能在她身边,保护着她,她觉得熊倜是她所唯一能依靠的人了。
凌云子慢慢地将剑收回剑鞘里,转眼一望东方灵,东方灵也自含笑望着他。
东方瑛见夏芸负伤葛,气已消倒地,到底同是女子,物伤其类,而且她听说夏芸和熊倜中间实无瓜了大半,此时她走上前去,俯身问卧在地上的夏芸道:"你伤的不要紧吧?"夏芸凄惋地摇了摇头,此时她又悲又怜,满腔豪气,走得无影无踪。
凌云子回头向丹阳子问道:"这位姑娘应该怎么发落?"丹阳子道:"这个女子冒犯了九官连环旗,照理讲该将她废了。"夏芸听了,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故,她此刻生死伤废,都握在别人手里。
丹阳子又接着说:"不过姑念她年幼无知,现又负了极重的内伤,权将她带回武当山去,罚她在祖师神像前,当众叩头认错。"东方灵心中暗思道:"人言武当四子,最是难缠,此言果真不虚,人家已经受了伤,还要带人家到山上去磕头:"凌云子见夏芸含泪仍然半卧在地上,心中也甚觉不忍,他火气虽大,心肠却软,摇了摇头,叹气说道:"其实我也不愿伤你,只是我那招阳灭阴生威力太大,对方越是闪避,越见威力,你不明其中诀要,便妄自闪避,故此受了内伤。"夏芸只觉肋问阵阵作痛,挣扎着想爬起来,又浑身无力。
凌云子又说道:"你跟我们回武当山去,内伤也可速愈,不然普天之下,能医得了这种撞穴之伤的人,恐怕少之又少。"夏芸眼含痛泪,呻吟道:"我就是死了,也不跟你们一起去。"东方瑛心里看得难受,也帮着说:"各位就饶了她吧。"丹阳子正色说道:"这等事关系着武当威名,贫道也作不得主,还得要回山去,请掌教师尊亲自发落,不过我保证不会难为她就是了。"这时已近五鼓,晓色已起,众人正想结束这件事,忽地眼前一花,一条鬼魅似的影子,轻飘飘地自眼前飞过。
大家再一看,地上的夏芸却已不知去向了,他们俱是武林中顶尖的人物,此刻竟然当着他们面前,丢了个活人,各个心中俱是又惊又怒。
丹阳子干咳了一声,说道:"这人身法之快,我走遍江湖,实还未曾见过,只不知道此是何人,有这样玄妙的身法,而又和武当为敌。"东方瑛紧系黛眉,说:"看他的身法影子,我想一定是熊倜。"丹阳子低低地念了两声:"熊倜,熊倜"
夜仍深,怀抱着受了伤的夏芸,熊倜无助地仁立在路旁一一个昏暗的角落里,不知怎么办才好,他不愿和武当的四仪剑客正面为敌,是以除了必须先治好夏芸的伤势外,还要留意地躲避着他们的追踪,然而在这人地生疏之处,他该何去何从?
借着星光,他望着怀抱中的夏芸的面孔,甚至可以看出她面上的颜色,那是一种失血的苍白色,和她以前那种娇美的嫣红,完全不同。
微一转侧,夏芸微启星眸,像是醒了,熊倜连忙俯下头去,温柔他说道:"你难受吗?"夏芸张目一看,见是熊倜,脸上绽开了笑容,伸手勾着熊倜的脖子,轻轻他说:"我很难受,胸口很疼,"熊倜安慰地抚摸着她,说:"不要紧的,等一会就好了。"然而心中却知道,这种被内家高手所创之伤势,决不是一会儿就会好的,他必须先寻得一个安静而隐僻的处所,来检验夏芸的伤势,然后再以自己的内力,来助她复原。
此刻他心绪紊乱如麻,目光爱怜地看夏芸,见她正要说话,忽地空中传来夜行高手衣袂带风之声,忙用手掩住夏芸的风声到了熊倜听存身之处的房檐上,忽地顿住,熊倜料定必是武当四子来寻人,忙屏息靠墙而立,他实不愿与他们面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