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倜见他掌法特异,是他前所未见的精妙,竞似不是本上所传的掌法,但他掌招虽是凌厉,但却绝未拍向怀中的夏芸,不禁对此人更生出好感,但对攻来之掌,又不得不接,忙自凝神,施展出飘然老人苦研而成的无名掌法和绝顶轻功,化解了这精妙的攻势,只见人影飘忽,两人已拆了十数招。
此刻天已现曙色,晨喷渐明,熊倜微一转脸,对着身后那人,那人突地一声高呼道:"呀,怎地是你,尚当家的快些住手,都是自己人。"熊倜眼角微斜,见发话的正是那长江渡头遇到的怪贾叶老大,心知行藏已显,自己无意中窥见别人的隐秘,虽非有意但也不好意思,但事已至此,说不得只好当面解释。
那动着手的少年听到叶老大的叫声,脚尖微点,身形倒纵出去,诧异地望着熊倜。
熊倜当然也自停手,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场面,叶老大朗声笑:"长江一别,阁下却像完全换了一人,要不是在下还记得阁下的风姿,此刻真认不出来了。"他朗声又是一笑,突又正容说道:"阁下夜深来访,想必有事,先请下去说话。"熊倜别无他法,便抱着夏芸纵下房去,他低头一看夏芸,哪知他刚才一番打斗,夏芸竟又昏迷过去了,他心中自是着急。
此时,叶老大和那少年以及另外二人,也俱都下了房、叶老大右手微举,请客人屋,熊倜缓步走了进去,见屋中已空无一物,那四口箱子都不知收到何处去了,叶老二和叶老三却端坐在屋中,一见是熊倜进来,俱都将手拱了拱,含笑招呼。
熊倜总觉得他们的笑容里有些故意,心知人家也摸不清自己的来路,当然会怀疑自己的来意,那少年最后进门,并且随手将门掩上。
屋中众人,都眼怔怔地看着熊倜和他怀中的夏芸。
叶老大走到桌旁,倒了一杯茶,送到熊倜面前,道:"寒夜客来茶作酒,兄台长夜奔波,想必甚是劳累,权饮一杯,再说来意吧。"熊倜考虑了很久,才说道:"深夜打扰、实非得已,皆因敝友无意中得罪了武当四子,受了重伤,小弟又因故不能和武当四子照面,是以必须寻一妥当之处,为敝友疗伤,小弟在此人地生疏,突然想起贵兄弟义薄云天,故此不嫌冒昧就闯来了。"叶老大哦了一声,便低着头沉思起来,像是也在想着应付之策。
那姓尚的少年剑眉一扬,说道:"阁下既是有因来访,何以却鬼鬼祟祟地站在窗下探听别人的隐秘,这点还请阁下解释明白。"熊倜委实答不出话来。
叶老大却笑道:"这位兄台许是无意的,只是兄台到底贵姓大名,贵友又怎会和名传江湖的四仪剑客给下梁子?"熊倜但然道:"在下熊倜,敝友夏芸因为年轻气盛,为了点小事竟和武当派结下梁子,说来说去,还要请叶当家的多帮忙。"叶老大一听,哈哈笑道:"我早就知道阁下必非常人,果然我老眼不花,阁下竟是与双绝、四仪齐名的熊倜,近来阁下的种种传说,在下听得多了,说老实话,我再也没有想到长江渡头的少年丐者,竟会是三秀并四仪的三秀,哈,哈。"说着,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。
叶老二,叶老三也面露喜色,叶老二突然问道:"贵友夏芸,可就是传说中近年扬名白山黑水间的女侠,落日马场场主的爱女,雪地飘风夏女侠吗?若果真是她,那我弟兄这小小地方,一夜之中,竟来了三位高人,真是我兄弟的一大快事了。"叶老大微一拍掌,笑道:"我自顾高兴,竟忘了替你们几位引见了。"他用手指着那两位也是商贾模样的中年人说道:"这两位是我的生死之交,马麟、马骥兄弟,不怕熊兄见笑,我兄弟几人邻不过是江湖的无名小卒罢了。"他又手指着那少年说道:"喏,这位却也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人物,武林中提起铁胆尚未明来,也说得上人人皆知了,你们两位少年英杰,倒真要多亲近亲近。"他说话总是带着三分笑容,令人不期而生一种亲切之感,这也许就是他能创立大业的地方吧。
铁胆尚未明笑道:"叶老大又往浅脸上贴金了,倒是熊兄真是我素所仰慕的人物,小弟适才多有得罪,还要请熊兄恕罪。"熊倜一听,悄然想起常听人说近年西河绿林道出了个大大的豪杰,初出江湖,便成为西河绿林道的总瓢把子,却也是个如此英俊的少年英雄,不由生出惺惺相惜之心,走上前去握着他的手道:"尚兄千万不要客气,方才都是小弟的不是,小弟正要请尚兄恕罪,你我一见如故,以后还请不要见外才好。"他这一上去握着尚未明的手,兴奋之下,却忘记杯中尚抱着夏芸,是以夏芸刚好阻在两人中间,一眼望去,好像两人都在抱着夏芸似的。
叶老二匣笑道:"熊兄不要客气了,还是先将贵友安置好,你我弟兄再谈也不迟。"熊倜朗然笑道:"小弟骤然之间,交到这许多好朋友,未免喜极忘形了。"他低着头看着夏芸,脸色愈发坏了,不禁又双眉皱了起来,说道:"敝友的伤势非轻,他是被武当四子中的凌云子内力所伤,恐怕一时还很难复原,还请叶当家的找间静室,以后恐怕要麻烦叶当家的一段时候了。"叶老大忙说道:"你我今后就是自己弟兄了,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,我这里虽然是位于闹市,但后院却清静得很,此间绝不会有人进来的,夏女侠要养伤,再好也没有了。"他侧脸向叶老二说:"你把朝南的那间书房收拾一下,夏女侠就暂时住在那里好了,书房的旁那间房间,就暂时委屈熊兄一下,正好照应夏女侠。"叶老二应声去了。